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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7月14日 星期一

平頭日記 (Jarhead)

19908月,伊拉克侵略科威特,以美國為首的聯軍於1991年初進行光復科威特軍事行動,初期以戰機空襲伊軍,224日以「沙漠軍刀」為名進行陸戰行動,陸戰只維持了100小時,伊拉克便戰敗,科威特光復,史稱「第一次波斯灣戰爭」,為2003年爆發的「第二次波斯灣戰爭」留下伏線。

鍋蓋頭(Jarhead)是美國士兵的俗稱,因為每個新兵入伍後都會迅速被剪成鍋蓋頭髮型,鍋蓋就像一個空容器…空虛、沒思想、只須接受命令。本片是根據前美國海軍陸戰隊隊員Anthony Swofford2003年出版的戰爭回憶錄改編,講述他個人於波斯灣戰爭的真實經歷。

安東尼(Jake Gyllenhall)出身於軍人世家,祖上兩代都曾浴血戰場,他自小耳濡目染,立志成為一名在戰場上立下功勳的光榮軍人。經過無數殘酷訓練,他終於被派往海軍陸戰隊,正式投身中東沙漠戰場。安東尼躊躇滿志,卻發現戰場上實況遠出乎他的意料。

電影開首以輕鬆戲虐的配樂為引,這支士兵磨拳擦掌,準備大開殺戒,當他們在軍營中觀看「現代啟示錄」的經典場面時,看見美軍直升機從上空連環快槍屠殺越南軍兵(或是平民),那種所謂愛國正義的大美國精神展現得淋漓盡致,全然沒有意識到戰爭的殘忍和價值觀的扭曲。後來,令他們大失所望的是,他們沒有奔赴前線戰場,而是在後方保護美國在阿拉伯的油田。於是,他們日復日所做的事就是等待、等待、再等待…作為軍人都可以理解,與其困在炎熱的沙漠,啥事也不做而等上一天又一天,等待一個不明確的未來,等待一場遙遙無期的戰役,等待下一個指令,等待下一次假期,等待女友的來信。等待就是他們生活的全部,是世上最難熬的滋味。士兵每日都只是訓練、喝水、遊戲、看書、寫信、談論女人,他們反覆操演著重複的訓練,將自己的體魄練的更精壯,可是他們根本不知道敵人在哪裡。同時,安東尼知道留在家鄉的女友作出不忠的出軌,憤怒、無聊、空虛、壓抑不斷折磨他的意志,戰爭的真正意義更令他陷入沉思與矛盾中…

在沙漠等待半年後,士兵終於前往滿目瘡痍的戰場,他們所見的是燒焦的平民屍體、焚毀的車輛、火焰沖天的油井,天空下著的黑雨,把黃沙和白馬染成黑色,呈現眼前的是人間地獄般的駭人景象,這與影片上半段的無聊放縱的氣氛形成強烈的對比,但他們仍是未發一槍,只有感到窩囊和沮喪,有人更與阿拉伯人的屍體合照,據為勝利的戰果,人性已被殘酷荒謬的戰爭扭曲。

戰爭的最後任務是授命狙擊伊拉克軍的兩名指揮官,正當陸軍準備發射第一槍時,卻被空軍炸掉這個伊軍基地,一舉幹掉幾百名伊軍士兵。而100小時的地面攻擊後,伊拉克軍宣佈投降。虛耗了半年的等待,加上只歷時100小時的戰爭後,戰爭隨著黃沙一夕結束,大部份士兵連一發子彈也沒射過,連一個敵人也沒瞧見,遑論痛快地殺敵軍落花流水,他們只能把衣服脫光,發狂地對天空鳴槍,只得在沙漠裡苦中作樂,戰爭的黑色幽默與荒誕在最後的發洩中達到高潮。

戰爭本是轟轟烈烈的,這部戰爭片卻沒有半秒鐘槍戰場面,或許真實的戰事,是無止盡的等待與焦慮。這些士兵又獲得甚麼呢?當他們解甲歸鄉,民眾在路旁夾道擁戴,可是他們得花時間重新適應社會,忍受妻子女友不忠的出軌背叛,忘掉沙漠裡泯滅人性的不堪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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