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頁

2013年11月30日 星期六

失事 (Wrecked)

男主角從昏迷中醒過來,完全唔記得發生乜事,身旁仲有條死屍,點解會撞車?壞車被困在荒山野嶺,叫天不應,叫地不聞,求救無門。究竟我是好人定壞人?完全唔記得!

荒郊野外,深山老林,一輛失事的汽車斜倚在山坡上,四周彌漫著死亡的氣息。車前座上的男人(Adrien Brody)從昏迷中甦醒,他全身上下到處是傷痕,右腿更骨折且被變形的車緊緊夾住。糟糕的是因為車禍的劇烈衝擊,令他出現暫時性失憶。他不知道自己的姓名與身份,從何而來,因何險些橫屍這片森林之中,後座那個正慢慢腐爛的男屍跟他又是怎樣的關係?在猜測身份的過程中,這個男人還必須面對更為嚴重的生計問題,車上不僅沒有食物水源,外面更有兇猛的野獸四處逡巡,死神的身影從未離開半步。後來,一名神秘女子(Caroline Dhavernas)出現在車子附近,而從車內收音機的廣播中,男人似乎也漸漸明瞭自己正被通緝…(劇情簡介改編自豆瓣電影網)

全片幾乎由奧斯卡金像影帝Adrien Brody一人由頭帶到尾,場景也很簡單,就是森林裡一架失事後的爛車,被困在車上的男主角顯出求助無門的困境、失憶後的徬徨、身份的迷惑。當記憶漸漸一點一滴回復時,失事的車輛似乎是一架慌忙逃亡的車,最後衝入叢林失事被困,附近四周渺無人煙,沒有人知道有交通意外,車禍中還有一個陌生死者坐在後座,他是誰?我是誰?究竟男主角是逃亡的劫匪,還是被劫持的人質?神秘女人和一隻狗忽然的在荒山野嶺出現,更添詭異,女人是人是鬼?還是男主角受重傷後的幻象呢?男主角幾經辛苦終於爬出失事的車,走了一整天荒野森林,最後發覺竟然返回失事的原地,他從滿懷求生的希望變成茫然的絕望,那種黑色幽默感難以形容。

神秘女人的出現代表著他內心的恐懼,但她也在男主角最困難的時刻給予力量和希望。失憶的他後來從零碎的記憶及收音機廣播中,得知劫案中一名銀行女職員被槍殺,男主角便驚覺神秘女人就是被害的無辜者,她的出現代表著他內心的愧疚。所以,女人越是幫助他、鼓勵他、溫柔的撫摸他,他內心的愧疚越是讓他覺得難以煎熬。所以,他最後在無法承受時,殺死愧疚化身的女人,也消滅自己內心的恐懼。而那隻神秘的狗,隱喻他童年時的寵物小狗,兒童常將寵物當作自己的夥伴,可以當成支撐的守衛者,也代表他的求生意志,在屢次崩潰的邊緣,面對危險之前,狗都會給他提示和警告。

生活就像一架失事的車,被困在荒山野地,有時會救助無門,周邊的一切人、物、事往往與生活有莫大的因果關係。要活下去,就必須靠自己,先逃出車,再逃出叢林,生活就是如此,被一重又一重的困局所包圍,逃不出的就變成車內的死屍,慢慢腐化,被人遺忘。






2013年11月20日 星期三

彌留空間 (Stay)

究竟這是一個怎麼樣的空間?是界乎生與死的一個模糊空間,像真實又像幻覺。不能以合乎邏輯的角度去思考本片,我們不會明白人處於彌留狀態是怎樣,因為我們還在生。電影一開始是美國紐約布魯克林大橋上的一場奪命車禍,同車的父母及女友當場慘死,倖存者亨利身受重傷,傷愈後因內疚而變得抑鬱,計劃在21歲生日在車禍現場自殺,心理醫生努力挽救自殺者的心結…電影結局令人出乎意料。

山姆(Ewan McGregor)是一名心理醫生,曾經成功輔導患有抑鬱症的教師麗拉(Naomi Watts),把她從自殺的邊緣挽救回來,後來更成為他的女友。山姆最新接到一宗個案,藝術系大學生亨利(Ryan Gosling)的偶像是一名19世紀在布魯克林大橋上自殺的畫家,他揚言要在21歲生日,也就是天後,自殺於同一地點。山姆開始對他進行心理治療,但怪事接連發生,如日復一日樓下的鄰居吊運鋼琴、小孩的氣球不斷飛到空中、亨利的失明的父親忽然重見光明。亨利更經常說出一些預言,竟然一一應驗,包括毫無預兆的冰雹、尚未發生的對話等。儘管在女友麗拉的幫助下,山姆仍然未能拯救這宗悲劇發生。最後,亨利舉槍自殺,在那一刹那間,整個故事隨之扭曲及終結。

現實的情節是這樣…亨利準備好了戒指,打算在這一天向女友求婚,並與關係不和的父母和歸於好。當滿懷喜悅的亨利駕車載他們穿越布魯克林大橋時,汽車前輪突然爆胎,瞬間撞毀,父母和女友當場死亡,亨利也重傷垂危,橋上其他途人趕往救人。在這彌留之間的幾分鐘,亨利充滿愧疚,認為是自己的過失而害死父母愛人,命運把他停留在生與死之間,腦海裡營造出一個想世界來彌補他的過失。眼前正全力搶救他的心理醫生山姆和護士麗拉,以及圍觀車禍的其他人,都被他帶入創造出來的幻象境界,扮演某個角色。

當亨利最終在橋上舉槍自殺,他的生命也在現實中走到盡頭,在幻象中完成心願,不再愧疚的他終於不再停留在生死邊緣,坦然撒手塵寰。彌留空間內發生的幻象代表了現實世界中無法實現的深層次期待與渴望。正如心理醫生山姆曾說:「If this is a dream, the whole world is inside it.」,這句話看似故弄玄虛,其實簡要概括了電影的精髓。整部電影就是一個人的幻象(illusion),一個垂死之人最後的夢。全片穿插飄忽無定的幻象,零碎的片斷,直至結局,觀眾終於明白整個故事的來龍去脈。

電影最特別之處在於場景的轉變,在環境事物的某一些相似中,或在一些看似無關的聯繫中,透過鏡頭的拉近和還原,不斷轉變故事的場景,將支離破碎的意象、混亂交叉的時空拼貼起來,構成故事的發展情節,成為這部電影獨特的風格。不同的時間實際上只在主角的記憶裡存在,但最後每一段記憶又緊扣著連繫在一起。

值得一提的是Ryan Gosling,既空虛既深奧的眼神技驚四座,本片是他大紅大紫前的作品。




2013年11月11日 星期一

亡情使者 (The Messenger)

亡情使者即是報喪人,一份苦差,向陣亡士兵的家屬報喪,聞者傷心,報者不能流淚。

美國士兵威爾(Ben Foster)剛完成在伊拉克的駐守任務,負傷回國,儘管出院後與女友凱莉度過了愉快的一天,但二人最終仍要分手。由於兵役期未滿,威爾被調派到「傷亡通知服務中心」,在托尼上尉 (Woody Harrelson)旗下任職,主要職責是代表美國政府親自探訪陣亡士兵的家庭,向家屬告訴不幸的驟逝噩訊,並致以深切慰問。在執行通知任務的過程中,威爾與托尼遇到了各種情況,不時被情緒激動的親屬毆打和辱駡。在向少婦奧利維婭(Samantha Morton)傳達她丈夫的死訊時,威爾擔心堅強外表下的奧利維婭無法承受,事後多次照顧幫助她倆母子,二人逐漸產生了微妙的感情。但托尼卻早已警告威爾不能對家屬付出感情,對他違反「傷亡通知行為守則」的逾越行為感到不滿,在一次衝突過後,兩位「亡情使者」終於向彼此道出了內心長久壓抑著的傷痛。

整個片子充滿了各式各樣的陣亡消息,有喪子的黑人母親向他們發洩,控訴政府將兒子帶入地獄,托尼更慘被連環掌摑,但他處之泰然,默默承受,黑人母親最後含淚道歉,托尼反過來平靜地安撫對方。其中另一次通知很有特別意思,當兩人到訪一名少女的家,準備告知其未婚夫陣亡的消息前,應門的少女父親一直反對這對小情人來往,但少女瞞著父親,她倆在出征前已私下訂婚,父親直到此時才知道,於是大發雷霆,破口大罵,但當少女知悉未婚夫陣亡而痛哭時,老父從暴怒變為痛心,深深擁抱著女兒,一切怒火盡消散,換來陣陣哀傷,天下的父母還是最心軟的。另一次報喪時,一對虔誠的老夫妻在小店裡抱頭痛哭,無語問蒼天,為何命運帶走他們的獨生子。

托尼上尉的軍服掛有英勇勛章,他娓娓道來成為「戰爭英雄」的過程,因他的失誤,令戰友被地雷炸死,也令自己身受重傷,但反而被嘉許成為英雄,為此,他在傷癒後曾想過自殺,但就在他自殺的一刻,太陽升起來,陽光照射著眼睛,他便不想死了,他想成為報喪人,為陣亡的兄弟做一點事情。報喪的探訪一直是在陽光普照下進行,伴著兩位「瘟神」是他們喜愛的喧囂搖滾樂,暗示他們努力地對抗內心的戰爭陰影,失去重要情感維繫後再建立全新平衡。

一次次經歷傳達死亡噩訊,一次次感受家屬喪失兒子或丈夫後的不同反應,有悲傷的、有怨恨的、有憤怒的、有無奈的、有忍著淚的、有情緒失控的、更多的是撕心裂肺的呼天搶地…隨著通知過程的重複,作為旁觀者的兩位「亡情使者」,一次又一次目睹別人喪失至親的痛苦,他們從別人的痛苦煎熬中飽嘗不一樣的感受,慨歎生死夾雜著感動與領悟。

本片於2010獲提名奧斯卡最佳男配角(Woody Harrelson)和最佳原創劇本獎。




2013年11月4日 星期一

萬物盡驕陽 (Everything is Illuminated)

這是一個尋根的故事,尋找家族上一代的足跡,一個來自美國的猶太人千里迢迢遠走烏克蘭,尋找一條早已在地圖上消失的小村。一切可以是美好的,一切可以煙消雲散…

自從那場猶太人聞之色變的大屠殺中倖存下來後,身為猶太人血裔,喬納森(Elijah Wood)的祖父就一心想要尋找曾經幫助過他的救命恩人。眼看祖父不久於人世,這一艱鉅的任務自然落在喬納森的肩上。他有收藏物件的怪癖,喜歡收集一切對他的家族有意義的零碎物品,他總是把這些古怪的東西放在膠袋內,掛在牆上展示。喬納森從祖父死後留給他的舊照片中,看到年輕時的祖父伴著一位美麗少女,她戴著一條瑪瑙項鍊,而祖父至死也把這塊瑪瑙留在身邊,就位少女就是祖父的救命恩人。喬納森終於從美國遠赴祖父的獲救地烏克蘭,尋根的故事由此開始。在那裡,他結識了崇拜美國的嚮導亞歷及他脾氣暴躁的祖父伯里斯。兩個烏克蘭人幹著一門另類生意,就是幫助有錢的猶太人尋根探源。伯里斯性格古怪,總是戴著一副墨鏡,自稱是盲人,實際上視力很正常,至少可以駕駛長途車。這三個人湊在一起,事情沒有多大進展,麻煩倒是惹了一大堆。正是同甘共苦的經歷,在三人之間構築起了堅實的友誼,不僅如此,在千難萬險間,每個人都對各自的人生有了新的領悟。

最後,他們找到消失了的小村莊,那位救命恩人或許早已遇難,但這裡奇蹟地還住著唯一的戰後生還者,當年的小女孩現已變成蒼老的婦人,她還保留著每一名遇難者的一件遺物,每件遺物放在一個盒子中,那些盒子堆滿木屋中,那是每一個生命的記憶…

電影裡那一片燦爛的向日葵花田,和那一抹被戰爭所拉扯的斷垣殘壁,完全不同的兩處場景,卻記載著一條小村莊的時代變化。在那個記憶流轉、被人珍藏卻痛苦的歲月裡,這些變化充滿著無奈。在電影的最後,唯一倖存的老婦發出了這樣的疑問:「戰爭結束了嗎?」她生活在人們所不能參悟的時間範圍外,她守候著一隻又一隻的盒子,希望有遇難者的家屬回來認領,那些被守候的生靈卻無法讓她得到任何回覆,因為沒有人曾經進入她的木屋,沒有人涉足那片向日葵花田,對她而言,一切戰爭的慘痛經歷仍留在她的記憶中。喬納森收藏家族的歷史,而她卻收藏那條猶太人村莊的歷史。

喬納森在夢中看見一條河流,河上飄浮著一件件等待後人認領的遺物,東西在河中流向不為人知的邊界,死者不能帶著這些東西進入天堂或地獄,這些隨波逐流的遺物正等待著一個像喬納森一樣的後人來尋找。

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了60年,在那條美麗的小村莊中收藏了數百個盒子,每個盒子都收藏了一段慘痛回憶。不是純粹的呼喚和平,也不是在這個漠視歷史的時代呼喚回歸,故事讓我們耿耿於懷。老婦的笑容泛著唏噓的欣慰,因為終於有人回來領回自己的盒子,那些記憶太過負累,那條湧動著血水的河流終究還是證明了那段歷史,證明了無數生命曾經存在。萬物歸塵土,萬物盡驕陽。